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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他面朝广阔无际的碧蓝大海，却感觉自己像一艘根本没有航线和目的地的行船。】

那个叫林翰的哨兵倒在食品仓库对面两道街的一家商铺卷帘门前。结合他的额头和卷帘门上对应的血迹，这名哨兵应该是主动撞击卷帘门导致昏迷的，虽然陷入神游症在精神图景里迷失，但幸运的是他没被聚释生物发现，摇摇欲坠的精神屏障还在做最后的坚持。

江别羽蹲在林翰身前捏过他的下巴打量，同时释放了部分精神丝线进入他的精神图景摸查。虽然半张脸都被红血沾湿，但能从林翰的眉眼特征中大致辨认他和D区的林川指挥官长相相似。

若普站在一旁，道：“他的意志很顽强，在向导缺失的情况下最大限度撑住了屏障，大概是怕伤害队员才独自离开吧。”

“嗯。毕竟是巴罗门D区指挥官林川的弟弟，看来他被教育的信念很不错。很好，还有救，”江别羽松开手，那些精神丝线也随之消散，“乖狗，你刚才没给他注射向导素？”

“我携带的向导素是科学理事会额外提供的配置，不适合其他哨兵。”

“哈，原来如此，”江别羽勾唇笑了，一时听不出是理解还是嘲弄，“我还以为是你大发慈悲让我不至于彻底下岗或者是你无所谓我会和他做些什么。”

他没有抬头，保持蹲姿垂眼盯着自己沾了血的指尖。即使留存在精神图景里的力量再强，他也无法像前几年那样仅仅利用空气作为介质就能让这些精神丝线进行攻击或辅助，失去了在前线作战的资格，以及维系过往荣誉的能力。

因为无形但却是向导最重要的精神器官「结合带」，在三年前就已经被身边的黑暗哨兵生生扯断。

肢体的幻痛又开始了，它痛了三年，哪怕若普回到他身边也不减任何。江别羽眼底黯淡，尽力止住手部颤抖后抬起视线望向若普，面上轻浮的笑容消失了：“若普，你知道我还在等你解释。”

“江长官，完成任务是你一向追求的结果。”若普没有避开他的视线，但神色淡然如常，话语像是来自上司的提醒。

“那天不杀你是因为我想知道三年前的理由，和你的私人情感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不是分心处理私事的时间。”

江别羽冷笑：“但一条咬过主人的狗短暂把结合带还回来了，还哀求主人不要杀它，不是吗？”

固执己见且各说各话的莫名对白在若普的沉默中告一段落。哨兵忽然移开视线望向街道另一侧，白雾遮蔽的尽头有几只聚释生物朝他们爬来，发出贴地的黏腻稠响。

“去履行你保护向导的职责，别留在这妨碍我，”在附近巡飞的海东青也将危险告知了江别羽，他忽然收起咄咄逼人的态度，认命般叹了一口气，“我忘了。西里尔不在，我大概也不会被谁妨碍。别掉链子，我没空救你。”

江别羽不再多言。他把视线重新放回在林翰身上，握住林翰软趴趴的手掌拉起来，同时调整姿势压低身位让那只手能搭住自己的后颈。林翰手上粗粒尘土和冰凉血液的触感让他不自觉皱紧眉头，尤其后颈曾受到结合带撕裂的重创，这样的触碰更是毫无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