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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完第一百下的瞬间,木梳会骤然变得滚烫,那股暗香会爆炸般浓郁,带着腥甜,充斥整个房间,几秒后才倏然散去,留下一丝冰冷的空洞。梳齿间从未缠绕过她掉落的头发——一根都没有。所有断裂的发丝,仿佛都在接触梳齿的瞬间被“溶解”或“吸收”了。
还有梦。不再只是站在井边。她梦见自己沉入井中,被冰冷滑腻的、无穷无尽的长发缠绕、拖拽。那些发丝钻进她的耳朵、鼻孔、眼眶,井底传来的不再是刮擦声,而是清晰的、湿漉漉的吞咽声,和无数细碎的、重叠的叹息:“……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裂痕】
事情发生在那天深夜。
项目终于告一段落,离开公司时已是凌晨一点四十七分。头脑昏沉得像塞满了湿透的棉絮,又沉又闷,眼皮沉重得仿佛缝上了铅坠。回到家,她跌跌撞撞地脱衣,打开淋浴,滚烫的水流冲刷着几乎僵硬的躯壳。
蒸汽很快弥漫。她闭眼站在水幕下,意识模糊。然后,像被设定好的程序,她伸手摸向浴室架,抓住了那把温润的木梳。
“一、二、三……”
蒸汽让镜面一片模糊,只映出一个扭曲晃动的苍白轮廓。水流声、呼吸声、梳齿划过湿发的细微嘶声。梳到第四十七下时,放在洗手台边缘的手机像垂死挣扎的野兽般猛然振动、炸响!刺耳的铃声切割着水汽——是陌生号码,市立医院急诊科。母亲起夜摔倒,股骨颈骨折,情况复杂,需要家属立刻到场。
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狠狠一拧!血液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去,留下一片冻僵的麻木。手不受控制地剧烈一抖,梳齿狠狠勾住了左耳上方一簇因焦虑和熬夜而格外毛躁、打结的发梢,头皮传来尖锐的刺痛!
“嘶——” 慌乱、恐惧、对母亲的担忧瞬间攫住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快点结束这该死的仪式。她本能地、几乎是粗暴地,手腕猛地向自己的方向一翻,往回一拽——
梳子,向后划过了头皮。
时间,不是凝固,而是被猛然抽空了。
万籁俱寂。淋浴喷头的水流声、下水道的咕咚声、自己的心跳声……一切声音被绝对真空吞噬。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从头顶被梳子划过的那道轨迹炸开——那不是温度的冰凉,而是存在层面的“空洞”与“反向”,仿佛有人用一把冰凿,沿着她生命生长的自然方向,逆着凿开了一道通往万物背面的裂缝。无数根无形的、倒刺的细针,不是刺入皮肤,而是直接刺入她骨髓的最深处,沿着脊椎的每一节缝隙疯狂向下钻凿,所过之处,不是寒冷,而是一种绝对的、生机被倒抽剥离的“枯竭感”。
她僵在原地,无法动弹,梳子像焊接般卡在头发里。
镜中,那片被蒸汽模糊的混沌开始剧烈翻涌。水痕不再是随机流淌,它们像是被无形的笔触引导,在镜面上蜿蜒、勾勒——许多个重叠的、扭曲的、长发如海草般覆面的人形剪影,紧贴在她自己模糊倒影的身后。它们没有动作,仅仅是“存在”着,但那“存在”本身,就带着令人窒息的重量和恶意,填满了镜子边缘,甚至开始向中心挤压她自己的影像。
“不……!”
她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丝气音,猛地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唤醒一丝控制力。再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