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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樊霄的时候,已经快一个小时之后了。游书朗在一段土路旁泊了车,放下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对一旁靠在豪车上的男人笑着说道:“你怎么能把自己丢在这里?”
男人很西式的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感觉自己一直是跟着导航走的,但还是遇到了断头路,绕来绕去就绕到了这里。”
游书朗推门下了车,脚下的石粒硌着软薄的皮鞋鞋底。他走到樊霄身边发现他在七月的暑天中竟然还穿着风衣。
虽然长身玉立,但仍颇为奇怪。
“很冷吗?”他问。
垂坠的风衣被抖了抖,樊霄用两边的布料把自己裹紧:“热带国家待久了,受不了这里早晚的凉意。”
游书朗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一个小时的车程让他犯了烟瘾,而他又没有在车里抽烟的习惯。
“来一根?”在看到樊霄摇头后,他将香烟咬在里嘴里,随口问道,“上次机场那次也是迷路?”
樊霄反应了一下,笑着应下:“是,我先天对方向不敏感,总迷路,在泰国时也一样。”
游书朗咬着烟挑眉,暗忖:以泰国的国土面积,想迷路还真需要点本事。
晚风穿过旷野,带着草木的清香涌向两人,长草高树沙沙作响,天边的流云染上了淡淡的霞色。
“其实,迷路有时候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樊霄将身体的重量都交给车子,右手搭在脖子上,慵懒地做了一个伸展动作,“可以看到很多不同东西。”
他向附近的一棵大树抬了抬下巴:“你看,那里有一个鸟窝,刚刚等你的时候,我看到有一只绒毛还没长全的小鸟从窝里掉了下来。”
游书朗起先听得还有些意思,目光在浓密的枝叶间扫了一眼,可听到最后,他夹着烟手微微一顿,转而看向了说话的男人。
客观事实的描述,语言上没有半点错处。一个男人对一只雏鸟的死亡没有给予同情,并不是一件值得苛责的事情。怪就怪在樊霄言语间平和甚至带着羡慕的语气,这让游书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樊霄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棵树上:“你说它掉出来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吗?你听过动物世界里的说法吗?”
游书朗与樊霄并排靠在车上,吐了一口烟问道:“动物世界里怎么说?”
“雏鸟掉出鸟窝,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它的兄弟姐妹争食,将它推出来的,也可能是它父母更偏爱其他孩子,不想因它再浪费辛苦寻回来的粮食。”樊霄眼中有奇异的光彩,却在偏头看向游书朗时迅速地掩去了,“你猜会是什么情况?”
游书朗并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看着颜色越来越淡的流云说道:“我们走吧,回程还有的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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