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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应白非常平静地接受了父亲的再婚。
大家第一次见面,是在城外的农家乐里,她父亲应天常特意挑了这么一个地儿,就是怕彼此待着尴尬,农家乐里各类设施齐备、活动多样,要躲开有地儿、也有理由。
再婚对象还不错,姓陶,年纪比她父亲小上几岁,带了个男孩儿,长得白净秀气,是典型的南方女人,性格和水一样温柔平和,讲话时还带着一点糯糯的江南腔调。
应白都已经快记不清楚她母亲说话是什么样了,但她看着陶阿姨偶尔目光与父亲撞在一起,便会浅浅地笑起来,笑得脸上浮现一颗梨涡,就知道,她父亲大概是十分喜欢这样的。
那男孩儿比她小两岁,长得十分像她,皮肤白得很,只是有些单薄,高鼻薄唇,下颌线条如水墨淡淡划过,流畅削瘦,一看便是个没长成的少年模样,唯独那双好眼睛,亮极了,亮得仿佛雨雾里都要刺进来的太阳。
落座后静了一会儿,应天常便打起了圆场,“应白,这是你陶阿姨,她小孩比你小上两岁,以后你要多照顾照顾他,两个人要好好相处。”
应白看向笑得温婉的陶阿姨,轻轻点了下头,然后看向她以后名义上的弟弟,却撞上了一道目光,她望过去,只看见他眼眸中藏着的无动于衷。
对这一派欢欣温情的无动于衷。
应白的睫毛动了动,在眼底下落了一道浅浅的痕迹,她垂了眼,掩饰自己突然蔓延上来的笑意。
是同类啊,这下可有趣了。
这顿饭吃得还算顺利,两个大人忙着给他们夹管鲤号吧陆期零吧貳期菜,适时表达一下关爱,偶尔还交换下眼神,不约而同笑起来,彼此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在孩子面前都这样难以遮掩,真是老房子着火。
应白规规矩矩地吃完了这顿饭,该吃菜吃菜,该喝汤喝汤,一点没有漏出任何不快的神情,她那便宜弟弟也一样,吃得专心极了,仿佛根本看不见大人的眉眼官司。大概是年纪小,吃得也快,一会儿便下了两碗饭,然后就放了筷子。
应天常大概也是考虑到怕他尴尬,便一脸慈爱地让他出去转转玩玩,美曰其名男孩子要多动动,那孩子也听话,还知道说句“叔叔你们慢吃”的客套话才出了门。
应白又捡了几筷子,便觉得吃得有些撑了,上身坐得规矩,下身却在桌布的遮掩下,一条腿离了地,不停晃着,百无聊赖地用鞋底擦着有些粗糙的水泥地。
大概是声响被坐在旁边的应天常听见了,便也转头轻声吩咐她,“要是吃饱了坐这无聊,可以出去玩。”
看来挺满意今天她的表现,应白笑着点了头,起身出了门,留这一对老鸳鸯独自相处。
如今是春天,城郊还算暖和,这地儿是农庄主自己建的,旁边围了片小池塘,有条道通往那儿,水泥浇的仿古亭子虽不精致,色儿倒鲜艳,梁上的泥窝飞来了燕子,一窝的雏鸟张着嘴叽叽喳喳地等待哺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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