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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训斥,并未提及任何关于世俗礼法、君臣纲常的字眼,而是紧紧扣住了“节制”与“责任”二字。这让原本有些紧张的凌承宇微微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父亲……似乎并不反对他与先生在一起,只是在担心他们的身体,尤其是担心他年少冲动,会伤到顾佑明。这种担忧,更像是一种来自长辈的、带着无奈与关切的责备。
此时,顾佑明也被这压抑的对话声彻底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凌承宇紧绷的下颌线,然后……然后便感受到了一道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他循着视线望去,当看清站在门口、面色铁青的凌骁时,整个人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彻底清醒!昨夜和今晨所有的缠绵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而此刻,他竟以如此……如此不堪的模样,被凌承宇的父亲、当朝大将军撞个正着!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卡在喉咙里,顾佑明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如纸。他猛地拉高锦被,将自己连头带脸严严实实地蒙了进去,身体因极度的羞耻和恐慌而剧烈地颤抖起来。被子底下传来他带着哭腔的、细若蚊蚋的喃喃自语:“没脸见人了……真的……没脸见人了……”他恨不能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或者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被学生的父亲看到自己这般……这般放浪形骸的模样,他以后还如何在凌骁面前维持师长的尊严?如何……自处?
凌承宇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和绝望,心中一阵抽痛。他一边用手轻轻拍抚着被子里鼓起的那一团,试图给予安抚,一边抬头看向父亲,语气坚定却不失恭敬:“爹,是儿子不好,是我……情不自禁。但我对先生是真心的,绝非儿戏。我知道分寸,会好好照顾他,绝不会让他受委屈。”
分寸?”凌骁冷哼一声,“你若真知分寸,就不该在这个时候……”他话未说完,目光扫过那团瑟瑟发抖的被子,终究是把更重的话咽了回去。他何尝不知少年人情到浓时难以自持?只是……只是看着自家这混账小子如此“欺负”人家一个文弱书生,而顾佑明那副羞愤欲绝的模样,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既觉得丢脸,又不免生出几分心疼。他重重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许,“赶紧起来收拾!像什么样子!”说完,转身大步离开,还顺手重重地带上了房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屋内两人心都跟着一跳。
听到关门声,顾佑明才稍稍从被子里探出一点头来,露出一双红得像兔子似的眼睛,泪眼汪汪地看着凌承宇,声音哽咽:“他……他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觉得我……我不知廉耻,带坏了你……”
胡说什么!”凌承宇心疼地将人连被子一起搂紧,“爹要是真那么想,刚才就不是只说那几句了。他是担心我们,尤其是担心你。”他低头吻了吻顾佑明湿润的眼角,“别怕,有我在呢。快起来吧,我们去给爹请安。”
尽管凌承宇百般安慰,顾佑明依旧羞得不敢见人。他磨磨蹭蹭地起床洗漱,穿衣服时手指都在发抖,尤其是看到铜镜中自己脖颈上那些清晰的痕迹时,更是恨不得再躲回被子里去。凌承宇无奈,只好亲自帮他整理衣袍,又找了件领子较高的外衫给他披上,勉强遮住那些暧昧的印记。
两人收拾妥当,一前一后地走出惊鸿院。顾佑明始终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缩起来,每一步都走得如同踩在针尖上。沿途遇到的下人虽都恭敬地行礼,但顾佑明总觉得他们的目光中带着探究和了然,让他脸颊烧烫不已。
来到主院膳厅,凌骁和玉笙已经坐在那里等候。玉笙今日穿着一袭淡青色常服,气质温婉,见他们进来,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他起身迎了过来,很自然地拉住顾佑明微凉的手,轻声道:“佑明来了,快坐。天气转凉,你身子单薄,我让厨房炖了参芪乌鸡汤,正好给你补补。”他的话语自然亲切,绝口不提早晨之事,巧妙地化解了顾佑明的尴尬。
顾佑明受宠若惊,连忙道谢:“多谢……多谢玉笙叔叔。”他偷偷抬眼看了下凌骁,见对方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神色已不似早晨那般骇人,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凌骁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儿子身上,沉声道:“年轻人,气血方刚可以理解,但凡事过犹不及。你既心仪佑明,更应珍之重之,而非贪图一时之快。他身子不如你强健,若因你不知节制而有丝毫损伤,我第一个饶不了你!”这话虽仍是教训,但其中的认可与接纳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凌承宇心中一喜,连忙正色应道:“是!儿子谨记父亲教诲!定会好好爱护先生,绝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玉笙笑着打圆场,给顾佑明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好了,一大清早的,别说这些严肃的了。佑明,尝尝看,这汤里我让人加了几味温和的药材,最是益气养血。”
顾佑明感激地接过,汤碗的温热透过瓷壁传来,暖了他冰凉的指尖,也稍稍驱散了心中的不安。他小口地喝着汤,味道鲜美醇厚,确实是花了心思的。这份细致的关怀,让他眼眶微微发热。
席间,玉笙一直温和地与顾佑明交谈,问些翰林院的琐事,或是二皇子的功课,巧妙地将话题引向轻松的日常,避免了任何可能引起尴尬的内容。凌骁虽话不多,但也未再板着脸,偶尔还会插一两句关于朝局或军务的话,虽是对凌承宇说,但目光也会扫过顾佑明,仿佛在无形中将他也视作了家中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