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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林逍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他一骨碌爬起来,肩膀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兴致——今天要处理那只远东豹,这可是全家盼了好几天的大事。推开房门,就看到父亲林建国正蹲在院子中央,手里拿着一把磨得锃亮的尖刀,旁边的木板上铺着塑料布,母亲赵秀兰正往大盆里倒热水,妹妹林晓梅踮着脚往院门口张望,眼神里满是期待。
“醒了?伤口怎么样了?”林建国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关切。林逍活动了一下肩膀:“没事爹,兽医缝得好,不碍事。豹子呢?我让场部的人帮忙拉回来了。”“刚拉到门口,铁牛和虎子正帮忙卸呢。”赵秀兰擦了擦手,递过一个热乎的窝头,“先垫垫肚子,处理豹子得费大力气。”
院门口传来周铁牛的吆喝声,林逍连忙迎出去。只见一辆手推车上躺着用粗布盖着的豹子尸体,周铁牛和虎子正吃力地往下抬。“逍儿哥,可把我们累坏了,这畜生是真沉!”虎子抹了把汗,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豹子尸体。”林逍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处理完豹肉,给你留块最嫩的,带回家给你娘炖汤。”
几人合力把豹子抬到院子中央的木板上,林建国掀开粗布,看着这只体型壮实的远东豹,眼里闪过一丝赞叹:“好东西啊,皮毛完整,就是有几个枪眼,稍微影响点成色。鞣制的时候得小心处理,不然容易烂。”他拿起尖刀,在豹子的后腿处划了个小口,“剥皮得从后腿开始,顺着皮和肉的缝隙慢慢剥,不能急。”
林逍蹲在旁边打下手,按照父亲的吩咐递工具、扯皮毛。林建国的手法很熟练,尖刀在他手里像有了灵性,轻轻一划就能分开皮肉。“以前跟你爷爷上山打猎,剥过不少兽皮,豹子皮最难剥,因为它的皮韧性强,跟肌肉贴得紧。”林建国一边剥一边讲解,“你看,这里要慢着点,靠近前腿的地方有块厚皮,是做大衣领子的好材料,可不能弄破了。”
阳光渐渐升高,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周铁牛和虎子帮着把剥下来的豹皮撑开,用竹竿架起来晾晒。豹皮展开后足有一张小床那么大,金黄色的皮毛上带着黑色的环纹,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三个枪眼清晰可见,分别在右后腿、侧腹和眉心处。“可惜了这张皮,要是没枪眼,能多卖不少钱。”周铁牛惋惜地说。林逍却不以为意:“能打下来就不错了,总比让它伤人强。”
接下来是分割豹肉。林建国用尖刀把豹肉分成一块块,豹腿肉最厚实,切成大块;里脊肉细嫩,单独放在一个盆里;内脏除了留着谢山的,剩下的也清洗干净,打算做成卤味。林晓梅在旁边帮忙清洗,看着盆里的豹肉,忍不住问:“爹,豹肉好吃吗?比猪肉香吗?”林建国笑了笑:“豹肉紧实,炖的时候得多放香料,不然有点腥味。”
最关键的是处理豹骨和豹鞭。林建国小心翼翼地把豹骨剔出来,放在阴凉处晾干,“豹骨泡酒最补,你爷爷以前泡过一罐,你爹我腿伤就是靠那个好的。等晾干了,找个大酒坛,放上枸杞、当归,泡上一年就能喝。”他又把豹鞭单独收起来,用草纸包好,“这个更金贵,得单独泡,以后给你补身子。”林逍脸一红,连忙转过头去帮忙搬肉。
忙到中午,豹子总算处理完了。院子里晾着一张大豹皮,墙角堆着晾干的豹骨,盆里装满了分割好的豹肉。赵秀兰炖了一锅豹肉,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几人围坐在桌子旁,大口吃着豹肉,喝着热汤,浑身都暖烘烘的。“逍儿哥,这豹肉真好吃!比狍子肉香多了!”虎子吃得满嘴流油,手里还拿着一块豹腿骨啃着。
下午,林建国开始教林逍鞣制豹皮。“鞣皮得先刮皮,把皮上的脂肪和肌肉刮干净,不然容易生虫。”林建国从墙角拿起一把磨得光滑的竹刀,这是他年轻时跟老猎人学的手艺,竹刀韧性足又不伤皮,比铁刀更适合精细活,他握着竹刀一点一点地刮着豹皮内侧,“刮的时候要顺着毛的方向,力道得匀,太轻刮不净,太重就把皮刮破了。”林逍接过竹刀,学着父亲的样子刮起来,刚开始手腕总使不上劲,竹刀在皮上打滑,要么留下一层脂肪,要么差点把皮挑出小口子,林晓梅蹲在旁边,小手拿着布巾帮他擦竹刀上的油污:“哥,慢着点,爹刮的时候手腕是稳的。”林逍听着妹妹的提醒,沉下心慢慢找感觉,练了半个时辰总算熟练起来。
刮完皮后,要把皮浸泡在石灰水里。“石灰和水得按一比十的比例调,浓了烧皮,淡了起不到去血水的作用。”林建国一边调石灰水一边讲解,林晓梅搬来小凳子站上去,帮着往缸里倒清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也不在意:“爹,我帮您看着水位,到缸沿一半就行对不对?”林建国笑着点头:“没错,我闺女记性真好。”调好石灰水,两人合力把豹皮放进去,林晓梅找来一块石板压在上面,防止豹皮浮起来:“这样泡三天就好啦?我每天来帮哥换水。”林逍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用,哥自己来就行,你帮爹择菜做饭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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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林逍每天都要检查豹皮的浸泡情况,按时换水。空闲的时候,他就把豹骨敲碎,和早就准备好的中药材一起放进酒坛里,倒上高度白酒,密封起来。“这坛豹骨酒泡好后,给你爷爷送点,剩下的给你爹我治腿伤。”林建国看着酒坛,眼里满是期待。林逍点点头,心里却有了别的打算——他想带一罐豹骨酒去找林场保卫科的林科长,卖个人情。
林科长名叫林卫东,以前是部队的连长,退伍后分配到林场当保卫科科长,为人正直,在林场里很有威望。去年冬天林逍跟着公社捕狼队为民除害,林科长亲眼见他胆识过人,后来公社和林场合计着给林建国安排保卫科门卫的活,一来是表彰林逍的功劳,二来也照顾林建国腿伤不便,只是手续还没走完,林逍想着趁这次送豹皮的机会多走动走动,让事情能顺快点。门卫的工作清闲稳定,还能就近照看家里,对父亲再合适不过。
三天后,豹皮泡得差不多了。林建国和林逍一起把豹皮捞出来,用清水反复冲洗干净,然后铺在木板上,用钉子把四个角固定住,让它自然晾干。“晾干后还要用砂纸打磨,让皮变得柔软,这样做出来的大衣才舒服。”林建国一边固定豹皮一边说,“等打磨好,再上点油,这张豹皮就算鞣制好了。”
又过了两天,豹皮彻底晾干。林逍用砂纸仔细打磨着豹皮内侧,磨得像细布一样光滑柔软,林晓梅拿着母亲缝衣服的蜡块,在豹皮的枪眼周围轻轻擦着:“娘说蜡能让毛更亮,这样枪眼就不那么显眼了。”她小手捏着蜡块慢慢涂抹,金黄的皮毛经蜡一擦,果然更有光泽,林逍看着妹妹认真的模样,心里暖暖的:“还是我妹聪明,这样卖相更好了。”林建国在一旁看着,拿起动物油递给他们:“最后上点油锁住水分,这皮就成了。”林逍蘸着油往皮上抹,林晓梅帮着把边角抹匀,兄妹俩配合着把豹皮处理得妥妥帖帖,林建国满意地点头:“这皮拿去卖,保准能卖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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