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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林逍就醒了。窗外的积雪反射着淡淡的晨光,将堂屋照得有些透亮。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吵醒熟睡的父母,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林父已经在马棚里忙活了——正帮着踏雪梳理鬃毛,给它添着新鲜的豆饼。“爹,这么早就起了?”林逍走过去,接过父亲手里的梳子,轻轻给踏雪顺着毛。“你要进城,我得把踏雪喂饱弄精神了,这一路驮着东西,得有劲儿。”林父拍了拍踏雪的脖颈,眼里满是赞许,“这马跟着你,真是享福了。”
父子俩说话的功夫,王秀兰也端着早饭走出了厨房:“逍儿,快吃点东西再走,灶上温着姜汤,喝一碗暖身子。”林逍接过母亲递来的玉米饼,就着咸菜咬了一大口,热乎的饼子下肚,浑身都暖了。“娘,我中午不回来了,给虎子买完东西就赶回来,晚上咱们把鹿肉再收拾收拾。”林逍一边说,一边将腰间的钱袋系紧——里面装着两千块现金,这对一年打猎能稳赚一万多的他来说不算什么,这次专门拿出来给虎子置办新婚大礼,五百块买电视绰绰有余。
提起虎子,林逍心里就泛起一股暖意。去年他刚重生归来,在农场里还没完全站稳脚跟,是虎子第一个主动跟着他进山打猎。每次猎到猎物卖了钱,林逍都想跟虎子平分,可虎子每次都只肯拿四分之一,说自己只是跟着出力,找猎物、定策略都是林逍的功劳,多一分都不肯要。一来二去,林逍靠着精准的狩猎眼光和技巧,一年就攒下了一万多,而虎子也靠着这四分之一的收入,慢慢攒够了娶媳妇的彩礼,才有了腊月初六的婚礼。前阵子林逍买踏雪那匹好马花了一千块,眼都没眨一下,这次给虎子买礼物自然也不会含糊。
“虎子这孩子实诚,你给买电视机的事,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推辞。”林父坐在一旁,抽着旱烟说。林逍笑了笑:“我知道他的性子,所以才没跟他说,直接买回去给他个惊喜。这孩子跟着我受了不少苦,结婚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件像样的物件撑场面。”王秀兰也点点头:“应该的,虎子娘一个人拉扯他不容易,有了电视机,以后街坊邻居也能常来热闹热闹,虎子在村里也有面子。”
吃完早饭,林逍将猎枪斜挎在肩上,又检查了一遍钱袋,翻身上马。踏雪嘶鸣一声,蹄子在雪地上轻轻刨了刨,显得格外精神。“爹,娘,我走了,傍晚就回来。”林逍勒了勒缰绳,朝着农场门口的大路奔去。清晨的空气冷得刺骨,哈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霜花,挂在眉毛和胡茬上,可林逍心里却热乎乎的,一想到虎子看到电视机时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加快了速度。
从农场到县城有三十多里路,踏雪跑得稳当,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县城门口。此时的县城已经热闹起来,路边的早点摊冒着热气,卖年货的小贩高声吆喝着,红对联、红灯笼挂满了街头,处处透着年味儿。林逍牵着踏雪,径直朝着国营商场的方向走去——周哥是国营商场的主任,俩人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之前林逍常把猎到的稀罕野味儿匀给周哥,周哥也总在林逍进城办事时多照拂几分。这次买紧俏的电视机,他提前跟周哥打了招呼,托付对方帮忙留意着货和票证。
“林逍兄弟,可算把你盼来了!”刚到国营商场门口,周哥就攥着串钥匙迎了出来,脸上满是熟络的笑容。周哥五十出头,穿着笔挺的干部服,在商场里威望极高。他拉着林逍往里头走,笑着说:“知道你要给虎子办婚事用,特意给你留了台最好的14英寸北京牌,画质音质都是顶尖的,多少人托关系来要,我都给你按住了。”林逍刚要提票证的事,周哥就摆了摆手:“票证我早给你办妥了,就当是我给虎子的新婚贺礼。往年你总给我送新鲜的野味,这点小事算啥。”
周哥示意售货员插上电源,屏幕瞬间亮起,播放着清晰的样板戏,音质浑厚没有杂音。“你瞅瞅这效果,绝对拿得出手!”周哥拍着机身说。林逍凑过去细看,机身崭新无划痕,满意地点头:“就它了!多少钱?”“五百块整,这是内部价,外面黑市得炒到六百多。”售货员查完价目表说。林逍掏出五百块递过去,周哥在一旁帮着登记手续,闲聊道:“开春后山里野味该多了,到时候有好货别忘了哥,我家那小子就馋你猎的狍子肉。”林逍笑着应下:“放心吧周哥,开春我进山要是猎到狍子,第一时间给你送过来。”
“这电视机金贵,我给你找块红布包上,图个喜庆!”周哥从柜台里翻出块崭新的红布,仔细裹住纸箱,又用绳子捆得结实。林逍扛起电视机要走,周哥又喊住他:“对了,你要是需要办啥年货,跟哥说一声,商场里有内部供应,比外面便宜还省心。”“好嘞,多谢周哥惦记!”林逍应着,将电视机牢牢绑在踏雪的马鞍上。他清楚,这份情谊都是平时处出来的,周哥的照拂也让他省了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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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要去买酒。虎子结婚,肯定少不了好酒招待宾客。林逍牵着踏雪,朝着县城东头的酒厂走去。酒厂门口摆着几个大酒坛,散发着浓郁的酒香。“老板,有没有上等的高粱酒?”林逍走上前,问道。老板是个络腮胡的中年人,看到林逍牵着马,肩上还扛着电视机,连忙迎过来说:“有!刚酿好的高粱酒,度数高,香味浓,绝对是办喜事的好东西。多少钱一斤?”“一块钱一斤,要多少?”“给我来五十斤!”林逍爽快地说。五十斤高粱酒正好五十块钱,不算贵,足够婚礼上招待宾客了。
老板连忙找来两个大酒坛,将高粱酒装满,封好口。林逍将酒坛也绑在马鞍上,一边一个,正好平衡。“老板,麻烦你帮我再找块布盖一下,别洒了。”林逍说。老板连忙找了两块粗布,将酒坛盖好,又帮着林逍绑结实。“放心吧小伙子,这样肯定洒不了。”老板拍了拍酒坛,笑着说。林逍付了钱,牵着踏雪,朝着农场的方向走去。此时太阳已经升高,阳光洒在雪地上,泛着耀眼的光芒,路上的行人看到林逍马鞍上的电视机和酒坛,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回到农场时,已经是下午了。林逍牵着踏雪,径直回到自家后院,将电视机和酒坛卸下来,搬进堂屋。林父和王秀兰看到电视机,都惊讶地围了过来。“好家伙,这就是电视机?真好看!”王秀兰伸手摸了摸红布包裹的电视机,眼里满是好奇。“嗯,北京牌的,14英寸,质量好得很。”林逍笑着说,“等虎子婚礼结束,咱们也能看看电视了。”林父点点头:“这礼物太贵重了,虎子肯定得高兴坏了。”
林逍喝了碗母亲端来的热茶,歇了口气,就开始忙活起来。他从后院的储藏室里拿出之前猎到的鹿鞭和犴鞭,这都是难得的好东西,特意晾干收在坛子里的。又找出三个大酒坛,把鹿鞭和犴鞭分别清洗干净,用高度白酒过了一遍去腥,然后放进酒坛里,倒入刚买的高粱酒。“这鹿鞭和犴鞭泡的酒才是真宝贝,补身子效果一流,留着咱们自己慢慢喝。”林逍一边往坛子里加枸杞和当归,一边说,“梅花鹿的鹿鞭我单独留了一根最好的,明天给虎子送过去,新婚燕尔的,正好给他们补补。”王秀兰连忙从柜里拿出纱布:“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泡好封严实了放地窖,过仨月就能喝了,到时候给你爹也多喝点。”
处理完泡酒的事,林逍又去马棚看了看踏雪,给它添了些草料和水,又检查了一遍猎枪,将它擦拭干净,挂在墙上。猎狗们看到林逍回来,围在他身边,尾巴摇得欢快,黑子还用头蹭了蹭他的裤腿,像是在邀功。林逍笑着给它们分了些肉干,看着它们吃得欢实,心里也格外踏实。
晚饭时,沈歌也来了。她刚从知青点回来,手里拿着给小云绣好的鞋垫,看到堂屋里的电视机,眼睛一亮:“林逍哥,这是给虎子哥买的电视机吧?真好看!”林逍点点头,笑着说:“是啊,虎子结婚这么大的事,得有件像样的物件。”沈歌蹲在电视机旁,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外壳:“这得不少钱吧?虎子哥知道了肯定特别感动。”林逍挠了挠头:“不算啥,都是兄弟。对了,小云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嫁衣合身吗?”“差不多了,嫁衣试过了正合适,我明天再去帮她收拾行李,陪她聊聊天解解闷。”沈歌说。
几人一边吃饭,一边商量着明天给虎子送礼物的事。“明天咱们早点过去,先把电视机安置好,再帮着收拾家。”林逍说,“那根梅花鹿鞭也带上,让虎子娘泡酒给虎子和小云补身子,别跟虎子说这东西的贵重,免得他又推辞。”林父点点头:“我跟你一起抬电视机,那东西沉,得小心点。”王秀兰则说:“我烙点葱花饼,中午给你们送过去,干活有力气。”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林逍就和林父扛着电视机,提着酒坛和鹿骨,朝着虎子家走去。踏雪跟在旁边,背上还驮着一些帮忙收拾家的工具。此时的虎子家已经开始忙碌起来,虎子正拿着扫帚打扫院子,虎子娘则在厨房里忙活。看到林逍父子俩过来,虎子连忙放下扫帚,迎了上去:“逍哥,林伯,你们怎么来了?快进屋坐。”
“给你送点东西,先帮你把家收拾收拾。”林逍笑着说,和林父一起将电视机扛进堂屋。虎子娘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两人扛着的大箱子,好奇地问:“逍儿,这是啥东西啊?这么沉。”林逍没有说话,而是将红布掀开,露出了里面的电视机。虎子和虎子娘看到电视机,都瞬间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逍……逍哥,这……这是电视机?给我的?”虎子结结巴巴地问,声音都有些颤抖。
“当然是给你的,新婚大礼,祝你和云姐新婚快乐。”林逍拍了拍虎子的肩膀,笑着说,“还有这五十斤高粱酒,婚礼上招待宾客用,够不够?”虎子看着电视机,又看了看酒坛,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哽咽着说:“逍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我跟着你打猎,已经拿了不少钱了,怎么还能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跟我客气啥?”林逍假装生气地说,“咱们是兄弟,你结婚我能不表示表示吗?这电视机你必须收下,以后没事的时候,跟云姐一起看看电视,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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