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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星墟稻火（第1页）

穿过断潮峡的第七日，七艘稻星舟驶入一片从未在星图上标记过的水域。

这里的水是墨色的，像被揉碎的星夜，舟楫划过水面时，会激起细碎的银辉，落地化作转瞬即逝的星砂。更奇的是，水面上漂浮着无数残破的舟船残骸，木头上布满星火烧灼的焦痕，有些残骸上还挂着锈蚀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叮叮”的脆响，像是亡魂在低语。

“星图上没这片水域。”阿竹捧着泛黄的《望江川全图》，指尖划过图边缘的空白处，“商长老说过，江潮尽头是‘归墟’，可归墟该是白色的，不是这样……”

她话音未落，首舟船头突然剧烈震颤。孟潮生低头，见潮生索正往水下猛沉，索上的星鲟鳞发出急促的闪烁，像是在示警。他刚要催动稻魂火，整艘星舟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悬空三尺，船底的沉水木发出痛苦的呻吟，木纹里的星辉竟在快速消退。

“是‘星墟’！”船尾传来一声惊呼，是星渊阁的老舵手，他脸色惨白，指着远处水面下隐约可见的巨大轮廓，“传说中星舟沉没的坟场，进去的船从来没出来过！”

孟潮生抬头，只见前方水域突然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缝隙里涌出浓郁的黑雾，雾中隐约有无数星点闪烁，细看却不是星辰，而是无数双幽绿的眼睛。那些眼睛慢慢靠近，露出狰狞的轮廓——竟是些长着翅膀的怪鱼，鱼头生着人脸，鱼鳍如蝙蝠翼，嘴里叼着锈蚀的船钉，周身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是‘蚀星鱼’！”阿竹抱紧星图，声音发颤，“以星舟的星辉为食，当年星渊阁损失的三艘星舰，就是被它们啃食殆尽的！”

蚀星鱼越来越多，很快便围了七艘星舟。它们扑向船身，用尖利的牙齿啃咬月魄银打造的船舷，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首舟的左舷已有一块银板被啃出缺口，缺口处的星辉迅速黯淡，露出下面正在腐朽的沉水木。

孟潮生握紧星舟令，令上的“永和”铜钱突然变得滚烫。他想起商清羽临行前的话：“星墟最惧稻魂火的生息，若遇绝境，便以自身精血催动稻星纹。”

他咬破指尖，将血珠滴在眉心。那枚由稻魂火与星辉凝成的稻星纹瞬间亮起，赤金色的光芒顺着血脉流遍全身，与体内的江潮之力交织，化作一股灼热的暖流。他抬手，星舟令上的月魄银帆突然展开，帆面的稻穗烙印发出勃勃生机，穗粒饱满，仿佛正要抽穗扬花。

“以我之血，引稻魂归！”孟潮生沉喝一声，将星舟令刺入船头的凹槽。

刹那间，七艘星舟同时爆发出璀璨的赤金光芒。船底的备用稻魂火全部点燃，与帆面的稻星纹呼应，化作七道冲天火柱。火柱之中，无数饱满的稻穗虚影浮现，随风摇曳，散发出沁人心脾的稻香——那是望江川最鲜活的生机，与星墟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蚀星鱼群发出一阵惊恐的嘶鸣，被赤金火焰触碰到的怪鱼瞬间化为飞灰，翅膀上的幽绿光芒在稻香中迅速黯淡。黑雾如退潮般散去，露出缝隙深处那片巨大的轮廓——竟是一艘比稻星舟大上百倍的古老星舰残骸，舰身刻满模糊的星图，桅杆上还挂着半截残破的帆，帆上印着与星渊阁相似却更古老的星纹。

“那是……‘启明星舰’！”老舵手失声喊道，“传说中星渊阁第一代阁主的座舰，三百年前在归墟失踪，原来沉在了这里！”

孟潮生盯着那艘古舰残骸，突然发现舰首的断裂处插着一柄巨大的青铜剑，剑身被星砂覆盖，却仍有一缕微弱的金光在剑格处闪烁，像是某种封印。而在古舰周围的水面上，漂浮着无数干瘪的稻穗，穗壳虽已枯黄，却仍顽强地保持着饱满的形状。

“不对。”孟潮生忽然开口，目光落在那些枯稻穗上，“这里不是星舟的坟场，是……粮仓。”

他催动稻星纹，赤金光芒再次暴涨，这次却不是攻击，而是化作无数细密的光丝，缠绕住那些枯稻穗。光丝触到稻穗的刹那，枯壳突然裂开，里面竟滚出一粒粒饱满的金米，米上闪烁着与稻魂火同源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