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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沉默一直到两人昏沉沉地睡熟了,期间再也没有对话。直到两人第二天被远处清晰传来的轰炸声惊醒。林飞连忙掀开被子站了起来。老排长上来说道:“连长,是我们昨天战斗的地方,敌机进行了反复轰炸,看来我们昨天缴获的那些重炮都成了废铜烂铁了。”
林飞一阵难受,不过还是笑着说道:“咱们团长是谁,绝不会丢弃这么多的好东西,我们能开着卡车拉炮,难道团长就想不到吗?你别为这操心了,将来我们的炮兵一定会打得美国鬼子满地找牙的。”
林飞这是自我安慰,事实上,美国人战场反应能力很强,适应性强,能迅速改变策略。林飞在此前已经凭着胆大包天骗去了美军的几门大炮,反过来轰击伪军,战场不是犬牙差互而是成平面推移。四一六阻击战才结束不久,美军就来到了战场上空,将志愿军缴获了又未能及时带走的火炮全部炸成了废铜烂铁。
志愿军总部也意识到驾驶兵的重要性,此前在国内时就已征召了一批,又从志愿军中解放的国民党俘虏兵中挑选,这样会开汽车的实在是太少了。新中国饱经战乱,国内的汽车就少,会开汽车,懂得修理的更是太少了。这使得徐锐他们只能是眼睁睁看着火炮被炸毁,心痛的无以复加,徐锐连嘴唇都咬破了。
“娘的,如果林飞这小子还在这里,总能拉走几门炮,多少给老子留下一点,实在是太可惜了。我们全军的火炮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强,奶奶的,就被美国佬炸没了。”
林飞也在山头上目睹了美军飞机狂轰乱炸的情景,忍不住抓起了身边的那支加兰德步枪,朝着天上的飞机瞄准着。忽然又放了下来,距离太远了,而且老排长几乎是跑着过来阻止的:“连长,别开枪,千万别开枪!”操,美国佬的飞机都不让打?
老排长跑到林飞的身边,气喘吁吁地说道:“连长,咱们志愿军出国作战没有制空权,上面有规定,不能随便打飞机,而且要注意隐蔽,避免更大的伤亡。”
林飞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他没见过这份命令,而是回忆起历史。入朝作战的志愿军有一项严格的命令,行军途中,任何人不得暴露目标,不得携带任何反光的东西,像刺刀之类的都得抹上泥。万一被发现了,就得呆在原地不动,等着美国佬的飞机轰炸。这是丢卒保车的作法,但在当时却是无可奈何的事。
志愿军入朝时,仅有36门日式高射炮,连膛线都快磨平了,还得抽出24门保护鸭绿江大桥,只有12门入朝。12门高射炮如何能对付得了遮天蔽日而来的美国飞机?因此高炮部队只能是躲轰炸,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林飞这时如果开枪,不仅违背了上级的命令,而且可能害了整个连队。林飞自己不怕,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但是却不想连累了这些生死与共的战友。对空射击那得专用的高射火力,最次也得是重机枪。想要靠步枪打下飞机,基本上就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那时的战士没有经验,还不懂得提前量。
猛然间,林飞意识到一个忽略的严重问题,他连忙让老排长把副连长找来,指导员和连长都牺牲了,林飞这时是一兼数职。据老排长说,这副连长是八路军的后代,刚从友邻连队的排长提升上来的,作战勇猛,就是还缺少经验。
没多久,就看到一个高大的志愿军战士跟着通讯员跑来了,郭振清这时是绑着绷带留在这里的,按他的话说是轻伤不下火线。这时见到副排长,只见他年轻的脸上长着短短的胡子,脸上都被硝烟染黑了,眼神很敏锐,显示着血火军人的刚毅。林飞挺满意。
“连长好!我叫潘友德,是这个连的副连长,刚从友邻部队调来的,请连长下达作战命令。”潘友德副连长掷地有声地说道,很有军人的气质,但是眼神里隐隐透出挑战的意思。林飞微微一笑,他从来不惧怕挑战,不敢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兵。
“很好,潘副连长,我们都是战友,彼此的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我给你的命令是带领战士们整理好武器弹药,每人携带好三天的干粮,弹药尽量多带。那些缴获的美式武器大家分着背吧,到时会有用场的。你负责带领战士们尽快熟悉美式武器,等候团部的命令。”
潘友德的脸上肌肉跳了一下,睁大了眼睛,“连长,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会有大行动了?我们这还是在战时休整期间呢,难道你得到了上级的指示吗?”志愿军一切行动听指挥,一个连长哪里会知道更多的细节呢?潘友德这么问,明显地产生了疑问。
“没时间解释了,我要去见团长。你想想,伪军的这支主力部队为什么会以重炮部队打头,这不是严重不符合战场常理的吗?这里面有问题。”林飞抛下这一句,带着小家伙拔步就走,丢下呆在原地,惊愕的半晌回不过神来的潘友德。
“团长,我们不能往前去了。”林飞一见到正在地图前深思的徐锐,就大声说道。
“嗯,你在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徐锐将红蓝铅笔扔在地图上,直起身子看着气喘吁吁的林飞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们追击敌人,就是要像一把尖刀插进敌人的五脏六腑,怎么就此打住呢?”说到这里,严肃地看着林飞:“林飞同志,莫非你贪生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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