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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界中,那些聚族而居的世家或许还保留着凡间婚丧嫁娶的习俗,要以婚姻结两姓之好,于是敲锣打鼓,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像剑阁这样远居世外高山的门派,则全把结契当做修士个人修道的一种选择,不多追求喜庆。
上一个在长昆山上穿红衣的人,还是雪夜上剑阁拜师的孟朝莱。
那日十里銮驾卤簿,二十八抬的玉辇,百里驻跸,浩浩荡荡的火光在长昆山中绵延,像是一条游弋的火龙,尽显天家万千威仪。
大虞昭灵长公主一身厚重红衣,赤狐大氅,金冠宝带,神光煌煌,登万级玉阶,叩跪于剑阁晓黑峰守白殿前,求拜当世剑阁阁主为师。
剑阁阁主端居大殿,以一道通天剑意点化之,收其入门为阁主首徒,改姓孟,赐名朝莱。
愿得长风几万里,既朝蓬莱便忘尘。
而后褪去红衣华服,改作剑阁白袍,恢复数十年未为人察觉之男儿身。
返回皇都锦上京向皇帝复命的大虞国师并不知晓,同夜,剑阁阁主门中除了首徒孟朝莱外,还多了一位抱剑童子。
不过,孟沉霜看着谢邙的轮廓分明的脸庞,觉得他即使穿上最美丽的艳红衣裙,也还是没法像自己那弱柳扶风,走一步咳三下的徒弟一样,扮作女子数十载。
孟沉霜戳了戳谢邙的手臂,瞧瞧这肌肉……
他到处捣乱的手指忽然被一把握住。
孟沉霜一僵,后背瞬间布满冷汗,以为下一刻就要遇上“吾好梦中杀人”。
房门吱呀一声,被向内推开,莫惊春说:“李前辈,药来了。”
莫惊春往这边走时,孟沉霜尝试着起身给他让出位置,手指轻轻一扯,刚刚如钢筋铁骨般紧紧束缚住他的手掌就这么松开,放过了他。
孟沉霜退后几步,刚以为自己可以躲开,便见莫惊春在谢邙那张肃肃如松的脸上搞出了一起惨剧。
莫惊春试图用勺子给谢邙喂药,但找不准位置,棕褐色的药液淌了谢邙满脸,连带着披散在枕头上的白发也遭了殃,而白纱覆目的莫惊春还茫然未觉,仍在舀药往前送。
孟沉霜发誓,他看见谢邙额头上的青筋凸起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