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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风雨,此时终休。
***
郁濯与周鹤鸣入昭宁寺时,秋寒深重,寺内银杏已经落了满地。
桑子茗斜靠在红柱上,看??过来时古刹子时悠长的钟声刚好敲响,他在绵密的夜风中看??过来时,面上的愁容瞬间就化开了。
“世子!”桑子茗嘴里咬着??根红线,那线半隐在夜色里,一半被口腔温度丝丝缕缕地温热了,一半被凉风侵袭,此刻正轻轻打着??颤。
开口瞬间红线落下来,被他一把捞住、又捧到郁濯跟前,沮丧道:“我想给玉奇编条长命缕系在腕上,怎么就这么难!世子你帮帮我吧——要不周将??军帮帮我也成!”
“沾了口水,谁要帮你?”郁濯嫌弃地推开桑子茗,他往殿内侧目时已经瞧见??长明灯下的长缨,不由将??声音放得很轻缓,“他人在里头?”
“是,这不还没出来吗?”桑子茗颓然蹲下来,他指腹还在碾着??红线较劲儿,在耳下银铃脆响中叹气道,“幸好刀口不深,世子你经脉封得又及时,不然流血也给流死??了——反正就是换人换法子折腾我呗,之前是你,现在是他。”
桑子茗说话间,又忆起??三??日前玉奇被秘密送到小院的情形。
那人脖颈间淌出的血已然将??白袍浸得红透,刀口被雨冲刷后反倒泛了白,桑子茗在直面狰狞景象时忽然倍感茫然,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忘记应当如何施针——分明他曾经见??过更多??可怖的、血肉模糊的景象。
还是郁濯拍在他后背的一下叫他骤然回神,他探向针袋时手??还哆嗦得很厉害,将??银针取出时已经强迫自己稳住了心神。
扎进玉奇身体的银针像是没入玉脂里,玉奇没有任何吃痛的反应,他连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分明他从前既怕苦又怕痛,那喝药中蹙起??的眉和施针中蜷缩的指都瞒不过桑子茗。
桑子茗头一回领略到痛不欲生。
玉尺跳到他们身侧,它温热的舌头一下下舔着??玉奇湿漉漉的脸,桑子茗今天不想让它闹,可他实在无暇顾及玉尺,只敢将??眼睛放在伤处,在咬牙间压制住缝线的颤抖。
玉奇太??瘦了,他被雨淋透,单薄就彻底无处可藏。
桑子茗第一次这样迫切地注视别人,也是第一次在救治中保持绝对??的缄默,郁濯将??玉尺抱在怀里侧立在旁,他没法再??帮什么忙,只在阒然中泅红了眼尾。
什么狗屁的大梁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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