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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3页）

蒋牧嘉彻底心慌了，看向时温的眼神里带了祈求的意味。后者闭眼，偏头不去看蒋牧嘉，不想让蒋牧嘉看见自己眼里的不忍心。

床上的人伸手去拉时温，被后者避开，他只拽到时温的衣角。不敢用力，小心翼翼地拽着衣摆，颤着声儿开口：“哥……我错了，我再也不说那些混账话了，哥……”

时温闭眼，深吸一口气，偏回头看向蒋牧嘉，将少年拉着自己衣角的手甩开。而后又伸脚将旁边的行李箱勾过来，隔在二人之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神色慌张的小少年，才十来岁的年纪，头发剃得短短的，皮肤比一般的孩子都要白太多太多。

好像从小就是这副模样，白的，瘦的，总有些虚弱的。蒋牧嘉脸上有好些痣，淡的、浓的、透着红的，星星点点洒在白皙的面庞上，眼下、鼻梁、耳廓、脸颊……为他平添好些脆弱的破碎的美感。

此时含着泪，嘴里不断呢喃着道歉的话，伸出的手也发颤，欲泣未泣的模样没人见了不生恻隐之心。

但时温知道现在不能心软，必须要蒋牧嘉意识到他昨天那番话到底有多伤人，伤时温的心，也会伤他自己的心。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拿生命赌气，拿时温养育他的这些年、对他的感情来赌气。

“我不是你哥，我就是个捡垃圾的，现在我不需要你这个拖油瓶了。”

时温平淡的一句话抛下，转头便要离开。

还没走几步，便听见身后有人掀开被子，行李箱被急切地推开，滚轮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回头，垂首便看见跪着拽上自己衣摆的蒋牧嘉。

针头随着蒋牧嘉的动作被扯出，他手背的针孔还在渗血，时温心底不忍，但还是假意没有发现。

少年昂首，鼻尖通红，一双眼尾低垂的眸子也染了一圈淡淡的红色。他双手牢牢揪住时温，生怕眼前的人当真狠了心再也不管自己，“哥，我错了……我真的…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错什么？应该是我错了，我当年何苦把你带在身边养着？既然你自己都无所谓活不活着，我何苦拼死拼活想办法给你治这个病？你哪有错啊时秋。”

他说着，再度甩开蒋牧嘉抓着自己的手，甩开的力度很大，但却没能让跪在眼前的人松手。

时温后退两步，身前的人便跟着挪动几步，始终昂首可怜兮兮地盯着他哥。

“我当时……我当时太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的话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哥……”蒋牧嘉费力维持着语气的平稳，却还是控制不住溢出几声哭腔，“我只是不想看你拿命去换钱，我的病不治也行的，我不想看你……这么累…”

时温还是没法做个铁了心的严格的长辈，看着蒋牧嘉这样模样，心里也细细密密泛出疼。他在心里长长地叹口气，缓缓蹲下身来。